磕碰纸人儿

【3】替身

吴仁耀x昊然

这章不知道说啥。

       吴仁耀做了一个梦，梦境里刘昊然指责他是个偷东西的家伙，他慌张地追上刘昊然，迅速拽住了对方的手，他看向刘昊然的后脑勺说了很多个对不起，可刘昊然一转头，面向吴仁耀的却只是一张脸皮。

吴仁耀被吓醒了，他猛然从床上坐起，睡在一旁的男人被他惊醒，迷糊地问了句“怎么了”。吴仁耀嘀咕了几句，他告诉男人自己做了个噩梦，梦见刘昊然说他是小偷。吴仁耀额头的冷汗还挂着，他听见男人嘲笑了两声，接着冷漠地说道，“难道不是吗？你挂着这张脸蛋赚得也不少吧？”吴仁耀无言以对地垂着脑袋，黑暗下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。没过一会儿男人就展臂将他揽回到床上，哄他说梦都是反的，现在你该乖乖睡觉。吴仁耀皱着眉目光望向天花板，窗外的路灯透过厚重的窗帘照进屋内时只剩下点点微光，当他闭上眼，就是梦里刘昊然那张没有五官的脸。

这一晚吴仁耀失眠了。

 

第二天早上吴仁耀没有起来，男人倒是好心地给他订了午餐，他是被服务员按门的铃声吵醒的，醒来时他发现了缠在自己脚踝上的铁拷。门铃又按了一次，吴仁耀担心服务员等太久，只好匆忙滚下床涨红着脸躲在门后让人将餐食放到门口就行，等确认服务生走远后他才快速地将吃的拿进屋内。今天他哪都去不了，这铐子有链子，让他连裤子都穿不上去。

男人又是深夜才回来，吴仁耀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肚子在叫了。对方给他带回了一些糖水和小吃，他从床上爬起来，吃得有些着急，过于甜腻的糖水还呛到了他的嗓子。男人又一次看着他进食，已经第几回了？不知道了，吴仁耀逐渐适应了这种注视，虽然还是觉得别扭。

像是动物园里被游客投喂的动物。

“脚上这东西能解开了吗？”吴仁耀指了指铁拷，还解释说今天一天都是因为这东西，他下半身就这样一直光着。男人的表情戏谑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钥匙，当着吴仁耀的面扔在了脚边，“自己过来捡。”男人手指敲了敲桌面，带上了命令的语气。

吴仁耀没法儿，他起身走到男人身旁，弯下腰去捡，下一秒男人的皮鞋毫不客气地踩在了他的脚背上，“是这样捡的吗？”

吴仁耀咬了咬唇跪在人脚边，脸颊贴上男人的小腿蹭了又蹭，男人没有放过他，脚上力道变重，接着重重一碾。

房间里传出一声沉闷的惨叫。

“你的老板就没教你该怎么做才更像刘昊然吗？你吃那么多哪里像他？”男人语气不悦，他俯身凑近人随即轻蔑地抬起对方下颌，吴仁耀闻到了男人身上淡淡的酒味。

吴仁耀没有作答，他要强的性格此刻作祟，他直勾勾地对上男人眼睛，那令人泛寒的眼神让男人在这场博弈中败下阵来，然后吴仁耀果不其然地招来了男人的一巴掌，男人的手劲大，虽然不是第一次被打脸，但吴仁耀还是招架不住，感觉到了一阵眩晕感。男人抓起他的头发强迫他抬头，“你倒是继续看啊，你刚刚不是很狂吗？”男人抬高声音叫嚣着，他看见吴仁耀泛红的双眸里透着倔强，隐忍和不甘，哈，是了，就是这种表情，男人笑了，他满意地松开了吴仁耀的头发，这就是他想找的“素材”。

从男人皮鞋下抽出右手时，吴仁耀骨折的地方已经变得肿胀，他试图活动了下，一阵剧烈的疼痛迅速蹿入了他的大脑。

男人起身，扔给吴仁耀一条裤子，“穿上，送你去医院。动作快点，给你一分钟，要是办不到，这次酬劳减半，医药费你自己出。”吴仁耀忍着疼痛解开了脚上的铐子，又动作笨拙又粗鲁地穿上裤子，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超时，完成这一切时，生理的泪水从他眼眶里滴落了几颗。

也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委屈，又或者什么也不是。

 

 

吴仁耀从医院出来时已经是四点多了，还好只是骨裂。帮吴仁耀处理伤口的医生很耐心地叮嘱他注意事项，还夸他眼睛好看，吴仁耀很不争气地鼻子一酸，不过有口罩遮着，所以也就无人知晓了。

男人付完医药费就离开了，吴仁耀一个人走在路上，身上什么也没带，他就这么走走停停，最后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缩成一团睡了过去。

迷迷糊糊间，吴仁耀感觉有人在摸自己，先是隔着衣服摸他的胸口，然后手探进了衣服里摸着他的肌肤，吴仁耀脑袋昏昏沉沉的他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这么做。也许是见人没醒，那只手越来越大胆，还拉开了吴仁耀的裤链，好在这时吴仁耀醒来了，他猛地从长椅上起来还没看清对方面孔就伸手揍了对方一拳，他忘了自己右手还受着伤，这一拳也让他疼得不轻。

那猥琐男一头地中海，看起来矮小邋遢，见吴仁耀不好惹二话没说转身就跑了。

 

回到酒店时，吴仁耀在大门口遇到准备上车的刘昊然，吴仁耀下意识躲在了酒店门口的柱子后。天呐，可别让他看到自己这副狼狈模样。吴仁耀疲惫地背靠着柱子，等待着刘昊然的离开，他的胸口起伏不定，抬头时一道刺眼的阳光照向吴仁耀全身，吴仁耀感觉脑袋一沉，下一秒他晕倒在了酒店的大门外。

 

吴仁耀再次睁来眼时，他又在医院了，确切地说，是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。

“你终于醒啦。医生说你只是低血糖，打完这瓶吊瓶就能出院了，别担心医药费我帮你付了。送你过来时你身上除了衣服裤子什么都没有，噢！你的手指医生帮你重新包扎过啦，还让我叮嘱你别再剧烈运动它们了。放心吧，我请假了，制片人很快就同意了。我怕你醒来没人照顾就擅自留下来了…”刘昊然倒了杯水递到吴仁耀面前，态度诚恳又积极，这一通话下来都不带喘换气的，或许换了，只是吴仁耀没注意到罢了。

“对了，一会儿你想吃什么？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家常菜菜馆，要不我们去吃那个？”

吴仁耀还处在发蒙状态，他握着杯子一口气将水喝完，过了会儿，也许是缓过神了，他才跟刘昊然说了声“谢谢”。

刘昊然见他情绪不高，识相地没再多说，而是又给对方添了杯水。他发现吴仁耀握着杯子的手在轻微颤抖，整个人比第一次见面时要消瘦了很多。

“阿耀，你…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？”刘昊然鬼使神差地问了句，其实也好奇对方到底发生了什么，他将目光望向对方带着固定指托的手指，看了几眼又撇开了。

“什么？”吴仁耀不确定对方问了什么，他眉头微微扬了下，好像刚从一场思绪中回过神。

“没什么，我只是发现你瘦了很多。但还是有肌肉的啦。”刘昊然选择换个话题，后面一句话他明显是在找补，不过刘昊然的确见到过吴仁耀的腹肌和明显锻炼过的肩背。

吴仁耀这一身肌肉也是老板要求的，他本来不是这种身材。虽然练了这身肌肉，可整个人看上去还是瘦条瘦条的，结合着他这身高，吴仁耀却连八十公斤都没有。

男人不喜欢吴仁耀这样的身材，他企图用节食的手段来让吴仁耀的肌肉消失。

也许这个计划就快成功了，吴仁耀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子，视线转头望向刘昊然的。他才发觉刘昊然瘦白瘦白的，一副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，整个人文静又柔和。

“怎，怎么了？”刘昊然顺着对方视线看向自己肚子，不由脸颊有些发热，嗐…腹肌什么的他是没有了。不过，要是以后角色需要他会去练的。

 

两人走出医院时，吴仁耀听见路过的护士在窃窃私语“怎么会有这么像的替身啊”。吴仁耀习惯性垂下眼眸看向地板。

“小心。”眼看吴仁耀就要撞到人，刘昊然立马抓住了他的手。

“抱歉……”吴仁耀脸颊更热了，他头一次觉得自己怎么这么没用，净给人添麻烦。他看向刘昊然的背影，对方拉着他的手一路走到车前，吴仁耀想起自己做的那个梦，不禁停了脚步，“我…”吴仁耀动了动嘴唇，他想说什么，他能说什么呢，一句“对不起”吗？刘昊然转回头看向他，这回吴仁耀看到的，是一张明媚灿烂的脸。

“嗯？怎么啦，快上车。”刘昊然松了手，拉开了车门坐上了驾驶座，随后又从车窗探出个头轻快地说道，“副驾和后座随你挑选。”

吴仁耀坐到了副驾驶上，等他系好安全带，车就发动了，“你刚刚想说什么？”刘昊然转了下方向盘拐了个弯，车开出了医院，一路朝着繁华的商业区驶去。

“没什么…”话到嘴边，吴仁耀又不好开口了，他转头看向窗外，刘昊然没有再追问，车内变得安静起来。吴仁耀犹豫了很久直到车快开到目的地，他才鼓起勇气说了句，“其实…你不用对我这么好。”声音不大，但足以让刘昊然听见。

这是我要说的吗？吴仁耀皱了皱眉，不满自己说了这句话。

“这是我的事，我乐意这么做，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。”刘昊然边说边将车开进了地下车库，吴仁耀怕他分心没有马上回应，直到对方成功倒车入库后，吴仁耀才又开口说道，“我有着这张脸，你不觉得奇怪吗？”

“奇怪什么呀。”刘昊然不明对方意思，浅笑了下。

“我这脸是整的，我整成了你的样子。”吴仁耀坦然回答。

“…嗯，那我也很开心啊，有人愿意整成我的样子。”刘昊然没想到对方会说这个，他显然愣了下，车有些打顿了。

“但…如果是为了用你这张了脸赚钱呢？你还会开心吗？”吴仁耀突如其来的烦躁，他的音量稍稍提高了一点，车子猛然一停，他的身子跟着向前倾，还好有安全带拦着，刘昊然立马熄了火拉起手刹，表情也有些茫然。

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，好在刘昊然率先打破，“生活需要，我也不会特别介意的，只要不干违法的事的话…”

“……”吴仁耀没有再说下去，他还是不敢把真正的缘由告诉对方，他颤抖着手解开安全带，拉开车门下了车。刘昊然担心对方跑了，快速跟上，一把拦在了对方面前，“别想这事了。”他又一次抓住了对方的手，但吴仁耀这次甩开了。“…有人。”吴仁耀的声音有些发抖，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情绪激动的原故。刘昊然真怕他又一次晕倒了，没有再顾忌其他重新抓住了对方，“怕什么，有口罩遮着呢。”他的态度变得强硬了些，坦荡的语气让吴仁耀羞愧地低下了头。

是自己多虑了。吴仁耀脸颊泛红，无措和巨大的自卑让他心跳加速，耳边的声音变成一声刺耳的长鸣，随后声音渐渐变弱，直到什么都听不见。直到一个温暖的拥抱把他抱住。

“阿耀…”

吴仁耀看到刘昊然的嘴巴动了动，原来真的在叫他。他看着刘昊然蹙起的眉头，生动、真实，千真万确。

吴仁耀此刻就像是一位溺水者，放弃前的最后一刻，是刘昊然给了他唯一一丝的空气。

同吴仁耀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，刘昊然从对方迷茫的眼眸中，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故事，里面装着刘昊然触摸不到的曾经，关于吴仁耀的曾经。

 

 

刘昊然的内心，被触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