磕碰纸人儿

【1】穷极一生到不了的天堂

设定是两个牛L的烂俗爱情故事。

放在文档里一年多了，想想还是发了吧。

        夜里的空气裹夹着湿冷蹿进肖宇梁的衬衫里，他正准备上楼，身后一个男声叫住了他。

　　“肖宇梁，你怎么在这。”

　　肖宇梁闻言转过身，只见从黑暗的街道口走出一个身影，他觉得眼熟，却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。

　　“肖宇梁，你怎么在这。”那个人又重复了一遍这话，普通话带着点口音，听得出有刻意想说标准的意思。肖宇梁没有回答他。

　　

　　一个下午，曾舜晞坐在镜子前涂着护肤水，几指并拢将乳液拍打在脸颊上，吵醒了一旁床上的人，男人在被窝里蠕动了下才探出头。

　　男人问道：“这是准备去哪？”

　　镜子前的曾舜晞还在精心打扮。

　　“傍晚有个舞台剧，我买了票。”曾舜晞边说边将白色的T恤往身上套，男人挪蹭起身从后抱住人，意图明显。

　　“不行，还有两个小时，快来不及了。”曾舜晞一把推开了对方，并快速地将裤子穿上，俨然拒绝了男人的需求。被拒绝的男人也不强求，光着身子进了浴室，直到洗漱出来，曾舜晞还在打理着头发，正式的模样仿佛一会儿不是去看一场舞台剧，而是去赴一场约会。

　　男人穿戴好衣裤，走前从钱包里掏出了数张大钞放到了桌面，他拍了拍曾舜晞肩膀，语气尽是调侃：“那就祝小粉丝追星成功。”

　　

　　今天这场表演可是肖宇梁首次担任主舞，当然得重视了。曾舜晞小声咕哝了几句，待男人离开这才拿起桌上的纸钞数了数。看来昨晚伺候得不错，男人多给了他几张，曾舜晞笑着将钱全部塞进包内，很快也跟着出了门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离开场还有十多分钟，曾舜晞进了剧院找到了前排位置坐下。他兴奋地看了眼手上的介绍册，期待着一会儿的演出，直到注意到主演那行并没有他熟悉的名字。

　　

　　不是吧，难道走错地方了？曾舜晞再三确认了一遍手中的入场券，票是他半个月前买的，不会出错。

　　“不好意思，打扰了，我想问一下这主舞怎么换人了？”曾舜晞忍不住开口朝一旁的观众问道。

　　“啊？你不知道吗？三天前临时换了主舞，当时出了通告和短信通知。”一旁的人回应道。

　　……

　　“这样啊…谢谢。”

　　曾舜晞脑子一懵，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，他翻出手机看了眼短信，却没有找到那条通知。此时，舞台上的幕帘拉开，灯光暗了下来，曾舜晞只好把手机放回包里，眼神落寞不少。

　　

　　主舞步伐轻盈地跳落于舞台中央，一套轻巧灵动的舞步惹来台下不少人的轻叹。曾舜晞的目光随着舞者的身影来回移动，在优美的舞姿下，曾舜晞幻想着如果是肖宇梁，那会是跳成什么样呢？

　　

　　曾舜晞依稀还记得肖宇梁在学校礼堂跳舞时的场景。那晚的校庆晚会上，肖宇梁是大压轴。那晚的表演，肖宇梁跳了段很难的舞蹈，当时台下坐满了学生，舞蹈结束时，掌声雷动，不少学生还跑上舞台跟肖宇梁拥抱，曾舜晞也挤了上去，给他递了一束花。他听见肖宇梁跟他说了声“谢谢”，这把曾舜晞兴奋得当晚睡不着觉。他想着肖宇梁一定会在大家的厚望中成为学校里的一个传奇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毕业后的一年，肖宇梁进入了公家歌舞团，第一场演出就在大剧院，虽然是一个小角色，但是演出很成功，曾舜晞还因此获得了肖宇梁的签名。

　　不过之后的事，就事与愿违了。

　　

　　肖宇梁孤傲的性格在学校就人尽皆知，曾舜晞自然也知道。他偷偷观察过肖宇梁，他发现肖宇梁好像从来都不主动跟人接触，无论是上课还是吃饭，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。一个人看书，一个人跳舞，一个人…偷偷哭鼻子。

　　曾舜晞发誓自己只是无意间看到的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是优秀的人自然就会招来嫉妒，嫉妒肖宇梁的人还不少。有时候肖宇梁的书本会莫名其妙的消失，宿舍里的东西也会偶尔不见，就连上台的舞鞋里有时也会被人塞进图钉。

　　肖宇梁觉得这些行为都挺幼稚的，他常常对此不屑一顾。不过他也有脾气，惹急了他也会出手打人。后来大家都知道他有点功夫傍身，这才不太敢再招惹他。

　　肖宇梁刚到歌舞团的第一年，就因为性格问题，屡次被人暗中穿小鞋，真有人给领导打小报告，说他不合群不服从组织安排。肖宇梁不是那种爱为自己辩解的人，直到一次排练上他跟一个队友起了冲突，半夜回宿舍的路上，几个不认识的人把肖宇梁堵到了没摄像头的巷口打了一顿，就这，他一人打几个人还打了个平手。事后肖宇梁报了警，虽然肇事者得到了因有的惩罚，但肖宇梁也因为受伤而无缘参加下一场演出。

　　肖宇梁知道是谁搞的鬼，他当然气不过，跑到练习室找人对峙，两人在推搡中，那人受了个小伤。

　　最后这事以肖宇梁被开除收尾。

　　

　　从歌舞团出来后，肖宇梁又进了一家私人舞团，工资少了些，活倒是只增不减，一次聚餐上，一个投资商显然对他有点意思，血气方刚的他自然没有理会对方的暗示。谁知道，下了餐桌肖宇梁因此被领头好一顿数落。

　　

　　肖宇梁很快厌烦了这种生活，恶心，迷茫的字眼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。在一次又一次挡开那条鬼鬼祟祟伸来的胳膊后，肖宇梁爆发了，昏暗嘈杂的KTV包厢里他把那投资商打成了猪头。

　　团里领导大发雷霆，结局可想而知。 肖宇梁大摇大摆地拿着自己的行李出了公司，毫不在意身后的窃窃私语。

　　同事说他心高气傲，笑他不知好歹，肖宇梁却不这么认为。

　　

　　离开舞团后不久，又是一个深夜，这次肖宇梁就没那么幸运了，他被人打断了一条腿。

　　

　　就这么养伤一个多月，肖宇梁身上的积蓄所剩无几。从西北出来后，他就没再向家里人要过什么，也没想过要回家。

　　

　　肖宇梁去了更冷的地方，找了份收银员的工作，一天晚上，他在便利店里值夜班，凌晨三四点钟的时候，他走出店外抽烟，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士进入店内叫他拿条烟。她眼妆花了一片，弄得挺丑的，也不知道是不是哭过，不过胸大腿长。肖宇梁灭了烟回到收银台前收钱，女人嘴上叼着根女士烟，挑衅地冲他喷了一脸，肖宇梁将银币塞到对方手里，女人开口问了声“新来的？”

　　肖宇梁上下打量了眼对方，问得也是干脆，“怎么跑这来接客。”这一带灰色产业挺多的，肖宇梁也不是不知道，只是想不到会这么大胆。

　　“你可以考虑考虑。”女人笑了声，接着就从胸前掏出一张卡片放到桌面，不是酒店里那种廉价的小卡片，这张明显还设计过，黑色卡片四周还镶着金边，卡片上写着xx夜总会。

　　

　　第二天晚上肖宇梁拿着卡片来到了上面所写的地址。接待他的是一名身材高大，穿着件皮衣，冷着脸的光头男人。肖宇梁被领到一个夹层里，等人的功夫，肖宇梁毫无畏惧地坐在廉价的皮沙发上，嘴中抽着廉价的烟。过不了多久，门外下起了雨，他感觉自己折过的那条腿在隐隐作痛。

　　

　　后来他跟那女人上了床，女人是这的一个总管，她介绍肖宇梁去了一家俱乐部当公关。肖宇梁知道这是什么，他不打算拒绝，毕竟来钱快，不过他提出了个要求，他只当这是兼职。女人同意了。之后的日子，肖宇梁内心毫无悔过。只要晚上有空或则缺钱了，他就会去俱乐部里做皮肉生意。

　　转眼，肖宇梁就在俱乐部待了大半年，相比店里的其他同事，他一点都不会来事。一是他懒得接待这方面的顾客，除非给的钱够多，二是他办事得看心情，心情好的时候一晚上能伺候三四个，心情不好的时候，别说进账了，这个月本钱他都赔得个精光，三是他特挑人，不是胸大腿长脸蛋好的他还看不上，如果是男的，他还必须得做1，所以在俱乐部大多时候，肖宇梁就只是打打杂。

　　不过这个圈就是奇怪，即使你要求特多，总还是会有人前赴后继地贴上来，原因只是因为那活干得不错。

　　肖宇梁的确符合这一点，跟他有过一腿的都说他器大活好嘴甜（心情好的情况下），再加上又是练过舞蹈的，柔韧性强花样还多。仅仅是在俱乐部这半年就抢走了不少人的生意，于是无形中得罪了不少同行。

　　

　　曾舜晞听说了这一带新来了位同行，活干得不错，花样还多，圈里不少有钱的0都喜欢点他。曾舜晞对此感到好奇，他想见见这位新来的，不过去了几次店里，人都不在，听说他上班时间不固定，圈内人都叫他“阿鱼”。

　　阿鱼，阿鱼……肖宇梁。曾舜晞有些魔怔，他重复了几遍这个名字，最后无奈地叹了声气。

　　

　　自从肖宇梁从国家歌舞团退出后，他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对方。肖宇梁性格本就孤僻，曾舜晞有悄悄找人打听他的消息，但大家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。

　　如同城市里的鬼魅，掺着工厂里飘出的烟雾，一同消失在无边的天际中。

　　

　　北方的冬天来了，今年来得比往年都早。曾舜晞裹着羽绒服小跑在去店里的路上，老鸨刚刚打电话给他，说有个没预约的客人指名道姓就要他伺候，看起来是个大款。曾舜晞刚回到合租的宿舍里准备休息，这会儿又不得不往店里赶，还好路程不远，不然这大冷的天，身为南方人的他早就要扛不住了。

　　“哎！小伙子，你水还没付钱！”收银员从店里追出来叫住了一旁准备上楼的男子，曾舜晞闻声看去，却不想一个熟悉的身影让他身子一僵。寒冷，仿佛从脚趾爬上了头顶，曾舜晞呆立在了原地。

　　

　　肖宇梁付完了钱，被人叫住，他回头看去，那是一张好看的脸，白白净净，眼睛还特别大很像二次元的人物，宽大的羽绒服裹在他身上笨笨呆呆的，但很可爱。

　　“肖宇梁，你怎么在这？”那个男人这么问他。肖宇梁看着那张脸茫然地沉默了一会儿。这双眼睛他好像在哪见过，哦，知道了。那天他跟着张姐到隔壁店谈生意，无意间看到了这张脸，因为长得还不错，肖宇梁格外注意了下。

　　叫小曦对吧。怎么，同行过来抢生意的么？肖宇梁有些摸不着头脑，毕竟店里他们平常都是用外号相称，能叫出他大名的屈指可数。

　　

　　“找我有事？”肖宇梁冷言相对。曾舜晞突然如鲠在喉，他颤了下嘴唇，鼓起勇气问道：“你还跳舞吗？”

　　这回轮到肖宇梁定住了，他再三确认了下面前的人，随后头也不回地上了楼，只留下一句，“你认错人了。”